七·愣头青
召通城的露天公园在城市的西北方,公园很大,没有围墙大到无边。
邹红抛进窗口的苹果核心是空的,有字条,六个字:放学后公园见。
时间,地点一目了然,简练,直击核心,核心是约会。
文仟尺早早去了,情绪不是很高,妈的态度束缚了本来就有限的作为,邹红若是少了半根头发,妈能把他吃了,或红烧,或凉拌。
文仟尺长吁短叹,进了公园的门楼,去了门楼对面的人造石山,坐一会,站一会,等。
巧了!没经意,文仟尺看见老大哥李正昆与何付副厂长双双走出公园茶室,这画面很容易使文仟尺联想到林场李正昆的讨论会,唐突,激进,事发蹊跷原来是何付在作妖。
那一刻,田邵华反应敏捷!
何付,一个副厂长针对的应该是林场场长田邵华。
烂人!圈得什么弯弯绕?
文仟尺一支烟没抽完,公园的门楼出现了白裙子,文仟尺灭了烟头迎了上去,走近了面对面,两人红着脸笑了起来。
文仟尺说:“不容易。”
邹红说:“挺容易。”
文仟尺是说他和她能走到一起不容易。
邹红是说她和他这样见面挺容易。
彼此一笑,所言意会,随后便是心领神会,文仟尺甩着两只手,邹红挎着个挎包,不约而同朝公园的深处走。
草径幽深,雀鸟多了起来,杂草多了起来,周围环境逐渐荒芜,满满的安全感彻底松懈了紧绷的不安,初次约会怕人看见,这里没人。
邹红问:“你怎么会喜欢我?喜欢我什么?”
文仟尺是这样回答的:“因为你是邹红!因为在我的世界里只有一个女孩,女孩的名字叫邹红。”与葛怀春交流了两三年,拿捏邹红这样的小女生,文仟尺游刃有余。
一句话招来了小眼镜喜盈盈的审视,问:“想不想做点什么?你想做什么?”
小眼镜相比葛怀春更直接,更了当。
有向往,有期待!
狡猾的文仟尺当即搬出了妈,说:“动你一个指头,我妈会砍下我的手指甲。”这是是在窥探她的底线。
小眼镜笑得花枝乱颤,“你敢不乖,我就诬告你行为不检。”
这话说得!
什么是不乖?怎样才是行为不检?
文仟尺不得要领,接下来的分分钟,文仟尺简直就不是他文仟尺——
周一,邹红放学放得早。
今天的气候风和日丽,偏僻,幽静的公园边缘绿草丛深,山丘,土坑,大树木小树木试图彰显大森林的氛围。
邹红单纯,丝毫没去掩饰青春期萌动的心理和生理的希求,对文仟尺不仅不设防,相反是彻底的交付,彻底的依赖,压根没有怕的概念。
邹红从挎包里拿出一大张塑料布,在草地上铺开,随后看着文仟尺缓缓地躺了上去,之后侧身朝文仟尺勾手,天当被地当床,叫文仟尺上床,双人床。
戏剧性的一幕不期而至,文仟尺抽身就走,走着走着跑了起来,就像邹红会追赶,跑得逃命一样,着实滑稽得不行!
大概是母亲的告诫使他心生畏惧,于是三十六计跑为上计。
其实,邹红想的不是他想的那样,邹红认为文仟尺是她的男朋友,是她以后的丈夫,和自己未来的丈夫躺在一起手牵手聊天,既幸福又浪漫。
文仟尺自己把事想偏了。
。。。。。。
周二,天刚亮,文仟尺带上干粮和水骑上父亲的永久牌自行车奔林场,大院不是可留之地!只想立马见到霍纯钢,向师傅倾述他的爱与哀愁。
六十多公里山路,整整一天的劳累,整得文仟尺苦不堪言,日落西山之前终于赶到了弯梁山林场东去三公里的燕子洞。
霍麻子不住林场,住林场外围的燕子洞,燕子洞是他霍家的传承,有传说,说霍纯钢的祖上是土匪。
少年时期的霍麻子以打猎为生,时过境迁,以往的事翻篇了。
霍纯钢在洞口远远地看见夕阳下文仟尺骑着自行车从溪水沟来了,霍麻子大喜,等文仟尺到了洞口,霍麻子骂他疯了,不在家里陪爹妈做家务。
文仟尺说:“我看见李正昆跟何付混在一起。”
“你歇着,我去弄饭。”
霍纯钢说着回洞里做晚饭。
说不到一起,说也白说。
文仟尺喝了一通山泉水,躺到洞口的躺椅上,扯直了晒太阳。
傍晚,羊肠小路走来穿花布衣裤的孔娴熟,文仟尺起身示好,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这次孔娴熟直接把称呼给了他,“他们管我叫孔姐。”
文仟尺是想叫师母,以此加深加重她和霍纯钢的关系,孔娴熟不允,僵持到现在,文仟尺开口叫了孔姐,乱了辈分。
冬暖夏凉的燕子洞纵深有个温水池,文仟尺认为是温水池吸引了美妇孔娴熟,霍纯钢是沾了温水池的光,原因是霍纯钢犯了长相罪,颜值过于悬殊。
文仟尺不懂女人。
饭菜上桌,孔娴熟点燃松明,霍纯钢摆上酒碗招呼仟尺一醉方休。
没喝两碗文仟尺说起了酒话,说他被邹红吓傻了;说想去良县找葛皮匠,找葛怀春帮她渡过难关。
霍纯钢和孔娴熟没管他,他想喝就让喝,想说就听他说,说着说着睡了。
霍纯钢看着孔娴熟,端起碗跟她对饮,说:“要不帮他一把?”
文仟尺从始至终说得都是葛怀春,邹红;邹红,葛怀春,显然是两个女娃娃,文仟尺为情所困,霍纯钢的意思孔娴熟一听就懂,帮他一把淌过女人关。
这可不是小事情,孔娴熟没吱声。
一碗不够再喝一碗,霍纯钢一直喝到她说好。
。。。。。。
天色大亮,一群雀鸟欢天喜地的飞进燕子洞,唧唧喳喳吵闹不休。
文仟尺大醉初醒久久不肯睁眼,酒醉看人品,文仟尺依稀记得一个晚上口无遮拦,翻来覆去说女人,想女人想疯了。
面子没了,脸没了。
好在孔娴熟是霍纯钢的女人,好在都是自己人。
文仟尺揉着眼珠坐了起来,孔娴熟端着一碗蜂蜜水过来,说:“真能睡,天都中午啦!”
文仟尺感慨,“丢人丢大了。”
孔娴熟说了什么,唧唧喳喳的鸟叫唱歌一样,文仟尺没听清,喝了蜂蜜水,没一会又躺了下去,接着睡。
午饭过后,孔娴熟提上两挂腊肉,出了燕子洞走进了灌草丛深的羊肠小道。
霍纯钢微笑,回头喊叫文仟尺起床吃饭。
文仟尺絮叨着酒后失态,下不为例。
“失什么态?我看好得很,不是一般的好。”
师傅话意深长,笑意深长,文仟尺一头雾水不便深问,霍纯钢回头换了话题,说:“林场仓库有辆废弃的两轮摩托,想不想去看看?”
文仟尺拿起块野猪肉,这就是午饭,这就要走。
霍纯钢只好由着他。
午后天热了起来,青天白日的下午林场人丁稀少,伐木队休工林场的状态呈半休眠。
霍纯钢找来仓库保管员,说是维修小火车找材料。
仓管看了一眼文仟尺,笑呵呵,开了仓门,转身喝茶去了。
霍纯钢带着文仟尺进了仓库在一处残垣断壁,年久失修的墙角下翻出一辆锈迹斑斑的幸福250两轮摩托车,一番勘验,文仟尺告诉霍纯钢,“拿到军分区修理厂简单处理一下,回头就是辆新车。”
“把车放回去,我在那边等你。”
霍纯钢说完,撇下文仟尺去找仓管喝茶,说车的事。
文仟尺把车放回原处稍加遮掩,霍纯钢已在仓库门口等他回家,脸上的表情还是那样老成持重。
文仟尺想问结果,没吱声,神色已经问了,问得急不可待。
“急不得。”
霍纯钢说:“是你得,飞上天也会掉下来砸到你头上。”
文仟尺傻笑。
“现在等机会。”
霍纯钢说:“收假上工,先把那东西从仓库里拉到队上,放在队上等城里拉木料的车来了连同木料一起装车往城里送。”
文仟尺憨笑,拽下一支藤条一路抽打路边的野花,野草,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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