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汝妻吾自养之  汝勿虑也

    卫宫决定去找黑王的尸体。

    他是从时间转换器的时间旅行时结束的时候，才窥探到了黑王临终和众多龙类同归于尽的一幕。

    这远古的一幕立马让他联想到了摩根所言「无法把控时间旅行的尺度」。

    卫宫由此意识到了这一趟旅程的时间跨度非同寻常————因为龙族大战时期怕是距离现代上万年不止，何况这个世界线更是众生同归于尽的灭世线，跟一般世界线记载的历史有所区别。

    而待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还没来得及掺一脚干涉这段历史，一切就已经结束了。卫宫仅仅来得及围观到了大战末尾的终末一幕。

    卫宫为了不被毁灭全世界的巨浪席卷进去，搞得自己太过狼狈，所以又当即远离了战场中心。故而也「哟！前辈！」BB不知何时突然冒出来，面容嬉笑眼神狡黠，她张开双臂一对丰满硕果跳脱而出，「没想到吧！真正的赢家，陪伴前辈跨越上万年时间旅途的绝对女主角，会是可爱迷人聪明能干还超级可靠的BB亲！」

    「哈？」卫宫还真的被惊了一下，「不是，BB你什么时候来的？搭了我的便车？」

    「哎呀呀前辈这话，可真是让人家伤心透顶呐！BB明明随时随地都在前辈的身边！存在前辈你深深的脑海里，你的梦里，你的心里，你的歌声里——」

    「哦，那可真的谢谢你啊！唱得很好，烦请下次别再唱出来了，」卫宫面庞肌肉忍不住抽动了下，旋即体会到这一趟有了BB作伴，自己怕是再也不用担心，缺乏锻炼面部表情管理能力的机会了。

    不过倒也算是件好事。

    跨越上万年的时空之旅，独自一个没人相陪的生活大概率无聊透顶，而且缺乏社交参照的话，对个人性情的影响也极大。

    卫宫没有遮掩忽然变得舒缓的神色，所以BB很容易就发觉了这一点，继而眉开眼笑，揣测调笑起来：「呼呼，前辈明明嘴上说得那么寡淡不留情面，实际上心底还是对BB亲的陪伴很乐意很在意的嘛！毕竟前辈的内心再强大，也免不了忍受孤独之苦啦，这个时候嘛，哼哼哼，就要轮到BB亲掌握的足足70种抚慰心灵小技巧啦！」

    BB窃喜不已，前辈在孤身跨越上万年的时光里却只能依赖她一人，那么自己独自占据他的心神所属还不是手到擒来？蛐蛐卫宫前辈，拿捏！

    AI少女仿佛已经看到了漫长岁月归来后，自己依仗前辈独宠将其他人狠狠踩在脚下的场面。

    「哦？」卫宫眉头一挑，「70种？这么多？」还别说，他真的好奇，BB不显露身形躲在虚拟世界的时候一般都从网络上搜索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豆知识了，希望这AI的语料库别被污染得不成样子。

    「是咯，」BB眨眨眼，「前辈就不好奇BB亲的70种抚慰心灵的方式吗？我可以预先演示给前辈看第一种哦！」

    「得，那第一种是啥？」

    BB忽的凑近过来，形貌几近跳脱而出的丰润果实，沉甸甸颤悠悠的贴前蹭上来，「当当当！第一个方式，是来自美少女的又大又温暖的拥抱哦！」

    确实很大。人心巨大。

    卫宫心想要是BB的性子再转变得正常些，就更完美了。这第一种法子虽然不正经，但姑且也算能起到抚慰心灵的作用吧？他于是又说，「行行行，接下来还有什么方式？」

    BB忽的捧了捧小脸，遮掩那一抹双颊飞过的羞红，故作姿态说，「接、接下来就是————69式。」

    卫宫：「？」

    黑王的尸身并不难以寻见，只是BB突然言说，她在卫宫抵达这个时代的最初时间段，观测记录到了一些令人在意的海量信息，那似乎是黑王临终爆发之时，才显露出来的信息。

    「你的意思是，那种现象跟我们在YAMAL号事件里观测到的现象类似？」

    「咳咳，是的哦！」BB清了清嗓子，脸上还有尚未褪去的残余红晕，「前辈初来的时候可能没太集中注意力，但是BB亲作为上级AI的观测演算能力可是别具一格的哦！」

    「还记得YAMAL号事件里，黑王残存的精神意志复苏，他选中了星之玛利亚作为载体，企图获取那属于世界树的核心秘密并想以此完成堪称僭越的晋升，最终星之玛利亚暴走，形成巨大的人形光体一虽然，这一过程是那位奥丁在背后推波助澜才完成的啦。」

    「但不可否认的是，世界树确实具备绝大的秘密，可以说是蕴含了造化世间万物的至上本源。奥丁成为异星神后打造空想树，未尝不是为了追逐那世界树的无上隐秘。」

    「不过前辈，黑王作为世界树或者说星球本身的造物，祂在试图晋升的过程，比起晋升，更不如像是在回归」？」

    「回归？」

    卫宫按照自己的理解，如果说把概念意义上的世界树比作型月世界的根源，那么黑王追逐的晋升之道也等同于回归根源之道了。

    「也就是说，他作为黑王直接诞生于世界树，但为了晋升就要回归世界树？

    」

    「没错，但这衍生而来的是另一个问题，那世界树是造化众生的源泉，如果回归于此，那么不就等同于将自身的存在消灭吗？类似于凡俗存在将自身生命回溯成受精卵的状态，这根本划不来。」

    卫宫嗯嗯嗯点头，这就是型月世界进入根源一样，根源是万事万物之因之果，除了那些特殊的几类，大量试图抵达根源的人都没有再回来。

    BB作出推论，「所以这最多算是回归故乡而非晋升，黑王为了晋升必然有另一条准备措施，那也就是我从观测到的数据，得出的结论之一一黑王祂准备了一个祭品或者说容器，作为直接连结世界本源的中转站」，使得自己既不会被消灭也能达成目的。」  

    「哦，星之玛利亚是吧！」卫宫反应了过来，「所以其实YAMAL号事件的时候，祂已经接近成功了，但星之玛利亚作为不稳定的黑王血裔不够完美。」

    「没错哦，就是这样！」BB摇了摇手指，「奥丁那家伙的做局准备还是挺充分的，虽然本体屏弱到了极点但算计上却没有什么缺漏，也让他成功夺得了那黑王晋升产物—光体的一些核心机密，这才有了所谓的迦勒底亚斯。」

    「也就是异星，堪比天体本身的精密的超级道具。」

    卫宫本来点头如捣蒜，但听到BB说到这里忽的意识到了什么，面露惊讶，「等等，你该不会是说，你观测到了数据，是观测到了那种光体内部核心的秘密吧？」

    「说不定哦！」

    「这————」

    卫宫张了张嘴巴，说不出话来。

    他忽然联想到了穿越时间之前，思考的那个问题。

    异星神奥丁并没有给夏绿蒂乃至其他隐匿者，提供空想树乃至有关天球的更核心的资料，但夏绿蒂背叛之后，却果断将之前研究进展缓慢」的资料出手，给了迦勒底。

    迦勒底又正好有手段解析资料里的加密内容，而加密内容又正好让迦勒底研究出了完整的空想树，类似异星的浑天仪、类似异星神意识的抑止力。

    卫宫上回不止一次听见娲主，乃至其他研究人员夸赞说资料完美、进展喜人、硕果频出————但异星神绝对不是什么送财童子大善人————而自己又用时间转换器穿越到了远古，BB拿到信息立即研究————

    换句话说，夏绿蒂送来的资料，其实不是她从异星神手里领到的，而是自己穿越到过去送给了她！

    时间成环，圆上了！

    「嘻嘻，暂时还没有那么夸张啦前辈！但是真要论起来也有些接近，也有些不同，需要不少时间的啦。」

    BB不好意思的飘到不远处，「因为这个世界线的黑王，没能够抵挡龙族叛军的攻势，于是很惨烈的和所有龙类同归于尽了嘛。」

    「祂在临终之时爆发而出的力量，泄露了不少残缺的信息，有些可以和YAMAL

    号时期光体现象相互比对，应该能解析出不少世界树的机密，但还不够。」

    「而其他的，就是关于他自身选定的用于复苏的栖息地了，一个与世界表面隔绝的异空间。那里面应该有更多的残留线索。」

    卫宫渐渐的在脑海里对应到了一个词，「孵化场？」

    「bingo！前辈，我们要去的，就是此世唯一的尼伯龙根了吧，嗯，但现在黑王完全死灭，群龙绝种，只剩下了前辈和BB亲你我二人，所以这个地方不如叫做乐园好了！」

    卫宫斜睨过来，「————这个乐园」没有别的含义吧？」

    「哎呀前辈！真不知羞，BB亲才不是那种需求旺盛的涩情AI啦！」BB双手严严实实的捂脸，而又惺惺作态的将灵动的眼睛从指缝间露出来。

    一路靠著BB从信息里提取出来的坐标，卫宫抵达了春草遍地与玫瑰粉天色背景的不知名岛屿。

    这看起来不像是孵化场而更像是神话里的阿瓦隆，苹果岛，不朽的青春年华在这里酿造，许许多多的妖精或仙女传说围绕宝地展开。

    卫宫啧啧称奇，这应该和自己在后世所见的那个同名地点阿瓦隆」不一样？又或者彼此有著不知名的联系？且不论这里是不是真正的乐园，但能品出得到这蕴含的永恒」意味。

    时间在这里停滞，画面永远的被定格在了草木茂盛、花苞绽开、晶莹露水的一瞬间，像是汇集了人们对于世外终极之地的一切美好幻想。

    但问题在于，这是黑王所选、钦定的命运之所，为什么要照顾到小小人类的观念呢？

    走著走著，卫宫忽的眯起眼睛，他看到了一个人。

    「前辈————？」

    「这怎么有个人？」卫宫一步踏出，下一瞬掠至那人类的身前。

    这是安然沉睡，面目温婉却又不乏娇艳姿色的红发女子，眉宇间似有淡淡忧愁哀伤。她披著素白色古风宽松长袍，背靠在一棵苹果树下，呼吸平稳。

    卫宫一瞬间以为这像是诺诺或者绘梨衣的姐妹，但气质风格跟她们截然不同。

    「？」

    赶紧跟过来的BB一时间诧异，但又忽的恍然领悟，肃然说，「前辈，这位————应该是巫女」，被黑王选定的巫女。」

    「哦？你的意思是————那个祭品？类似星之玛利亚？」

    「嗯，无需赘述，就像之前所言，星之玛利亚血统不稳定、作为祭品根本不甚完美。而这个世界线的黑王，看样子早已备好了更好的祭品、容器。只是还没来得及完成，就和龙类子民们开战同归于尽了。」

    卫宫蹲下身子，端详静静睡去的女孩，「足够稳定的血统，就是完美？」

    BB歪歪头，「大概率还不够，对于那位暴君化身的黑色至尊而言，要绝对完美、忠诚、美丽————呵呵，其实这么多理想化标准一次性满足的话，大概就是个纯洁无瑕的人偶啦。」

    两人围在这叽叽喳喳的聊天动静似乎吵醒了至尊唯一留下的巫女。

    巫女眼神空洞，原本宝石般的眼眸瞳孔像是缺乏高光，「————神不在了吗？」

    神？BB和卫宫面面相觑。

    「神不在了吗？」

    见没有回应，巫女又继续问、反复问。她似乎只会问这一句，像个固定程序的人机。  

    这下他们就算再怎么懵也能领会到含义了————神大概是指黑王，高高在上的至尊对于人类巫女而言无异于神。

    老实说直接告诉她黑王死了也没什么，但考虑到BB需要更多的信息比照、验证有关天球的核心秘密，卫宫觉得有必要继续跟她套话。

    怎么套话呢？

    「我就是神。」

    当著目瞪口呆的BB的面，卫宫神情非常自然的说出了这句话。

    「，您————」巫女的脑子似乎卡壳了，她渐渐蹙眉，她为数不多的记忆里只见过一位神，但别的生灵再无印象，也缺乏对外界的观念和认识，所以她也无法确定无所不能的神会不会改变样貌————

    轰隆！

    卫宫浅浅的释放神威，瞬间狂风大作，岛屿的宁静如同镜子般破碎，天地呼号著暴风和闪耀著雷电，滚滚火焰聚作巨人践踏滔滔海面，金色的武神掀起暴雨和海啸！

    「————参见吾神！不知吾神更易容貌，请神明恕罪！」巫女大惊失色，当即开始三拜九叩行大礼。

    见这女孩快把头磕得肿了，卫宫嘴角抽了抽，把她扶起来，「请起————呃？

    该叫你什么名字来著？」

    「？何谓名字？」红发女孩摇摇头，听了卫宫的解释后她立马表示，「巫女无需名讳，只需一心侍奉神明。」

    「那从今天开始，你就有名字了，名字叫——凯特·库·米可科尔！」

    卫宫想到这随口说。

    「感谢神明赐名！」巫女说，「凯特·库·米可科尔，将此生侍奉吾神，忠贞不二、诚挚淑德，永远以神为妻！」

    卫宫：「？」巫女怎么还跟妻子扯上关系了？

    在BB鄙夷的眼神下，卫宫才套话套出了巫女的解释——「巫女终生侍奉神明=

    巫女是神的妻子」！

    这算不算牛了尼德霍格的妻子？哎！汝妻子吾自养之，汝勿虑也。

    （其实巫女，正好用上了原著远古时代可能存在类似诺诺的女孩」这个设定：

    他心底深不见底的黑暗中，一双黄金瞳缓缓张开，电光石火般的画面在他眼前闪动，那些仿佛墨线勾勒的、凌乱的线条蛇一样扭摆，组成一幅幅画面，巨大的龙在临海的山巅上展开双翼，世界树生发，树顶的雄鸡高唱，海中的巨蛇翻滚，惊涛骇浪中飘来的孤舟上，女孩孤单的眼神。

    为什么那么孤单？是谁那么孤单？那么熟悉的、孤单的眼神，那么像————诺诺！

    《龙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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