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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果然是你!(求月票)


内殿一室旖旎。

    年轻的男女依偎在一起,晨光给他们的身影勾勒出一抹柔和的金边。

    “等到尘埃落定,你便给我生个皇子。”

    皇帝捏着阿言的手,紧贴在自己的心窝上。“你要永远和我在一起。”

    阿言微笑:“奴婢不和皇上在一起,还能去哪儿呢?奴婢这一辈子,就是和皇上绑在一起的。

    “还有半年,玉玺就到手了。到时候这天下便是皇上真正的天下。奴婢为皇上高兴。”

    皇帝点点头,但眉头却又蹙起来。“虽说如此,但我眼前障碍重重,又岂止是一枚玉玺而已?”

    阿言幽叹一声,扶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然后替他揉起太阳穴。

    “不必心急,再难的路都已经走过来了,剩下这些又算什么呢?

    “当前有太傅为皇上冲锋陷阵,您只需运筹帷幄就好。”

    “他?”皇帝嘴角噙起一丝寒意,“我站得越高,他的权力也就越大。在他们看来,我只不过是他们穆家脚底下的一块垫脚石而已。”

    阿言没有反驳:“他野心再大,眼前还有个永嘉郡主。皇上把这一步棋走好了,穆家压根不会成为威胁。”

    皇帝闻言,神色好了些,声音却更加缓慢了:“可永嘉却是一头更加可怕的恶虎。”

    他顺着帘栊踱步,语气幽沉:“本来结果应该是十拿九稳,这三年里我们暗中早就做好了准备。

    “先在穆家面前虚与委蛇,让穆家去对付沈家,等时间一到拿到了玉玺,再慢慢来收拾穆家。

    “那个时候即便还留下个靖阳王府,倒也不足为虑。

    “晏家还算忠诚,当年能够在朝堂群龙无首之时,为远在京城以外的我压制住沈家的妄念,他对我的皇权暂时不会有威胁。而我还可以利用他稳住朝廷。

    “可是谁能想到——我是万万没想到,褚家当时花了那么多心思,出动的还是广陵侯府杜家,利用的是皇城司,结果月棠她竟然没有死!

    “她不但没死,还回来复仇了,一路所向披靡,从何家、张家,到杜家又到褚家,她拥有如此之大的杀伤力,让人心怵。

    “但我也不曾为她乱阵脚,到底她与我都是月家人,都流着月家的血,她就算回来了,什么也不知道的她,反而可以成为我的助力。

    “她对穆疏云完全不留余地,那我想着,用她帮我压制着穆家也好,就让他们相互斗起来。

    “无论到最后他们谁赢了,得利的都是我。

    “可谁知道,月棠竟然放着穆家不杀了,却一门心思查什么真相!”

    他倏地转身,“端王和月溶的死对他来说有那么重要吗?他们为什么死的,跟她向穆家复仇有关连吗?

    “她为什么要追根究底?为什么不像杀杜家杀褚家那样,手起刀落,把穆家杀了再说?!”

    “皇上……”

    阿言上前握住了他握起来的拳头。“慢慢来,那么多年都忍过来了,已经不急于一时。”

    “不,你不知道,”皇帝摇头,“自从月棠回来之后,我总有一些不妙之感,总觉得那些被我们封的死死的秘密,已经被撕开了缝隙。

    “再加之月渊……”

    “笃笃!”

    话刚说到此处,房梁上传来了两下轻敲木梁的声音,藏身于藻井内的暗卫发出了提醒。

    皇帝骤然收声,看了一眼外殿方向,把阿言放开了。

    内殿里的消息没有一丝动静传出来。

    穆昶来到门下时,太监殷勤地迎上来:“太傅大人,您来了。”

    穆昶望着他:“刘荣呢?”

    “刘公公被皇上传到御膳房去了。”

    穆昶皱了皱眉头,往殿内看了一眼,直接走了进去。

    “皇上在内殿呢,小的这就入内通报。”

    太监弓着腰,一溜烟地走进去。

    等他出现在帘栊下时,皇帝已经靠在榻上闭目养神。而阿言重新拿起衣裳开始熏香。

    “皇上,太傅大人来了。”

    皇帝睁开眼睛。

    起身到达外殿,他神色已然放松,变得和颜悦色:“舅父怎的这么早就进了宫?”

    “皇上,”穆昶行了一礼之后,走到了他的面前:“昨夜大皇子,并没有去皇陵。”

    皇帝在走向侧殿茶桌的半途停下,把身子转回来:“没去?”

    随后他叹了一口气:“既然连这样都没出现,那看来应该是已经死于当年的河水之中了。”

    “大皇子没出现,却发生了一件事。”穆昶缓步上前,“昨天夜里虽然大皇子没露面,但宫里派去和钦天监一起监督给安贵妃移棺的太监却被人杀了。”

    皇帝这下彻底把身子转了回来。“是谁做的?”

    “没有人看见凶手,他们全部都蒙着面。”穆昶拢着双手,“但是昨天夜里,永嘉郡主和靖阳王却使了一招声东击西,把臣给骗了。

    “他们根本就没有去别邺。也没有在他们各自的王府里。

    “所以臣推测,永嘉郡主去了皇陵,并且,他们在那里劫持了办事的太监,并且把他杀了。”

    皇帝顿住身形,脸色接连变化了几遍,随后把脸沉下:“堂姐竟有如此大胆?你可以有证据?”

    穆昶摇头:“没有证据,臣也不是来告状的。

    “只不过是想问问皇上,郡主别的什么都不干,连夜奔波百余里,却单单只劫杀一个太监,这是为何呢?”

    皇帝一脸茫然:“朕如何知晓?”

    穆昶微微扬起嘴角,目光透过大开的殿门,看向了周围的宫宇:“皇上前阵子突然下旨提前修缮皇城宫殿,不知道最近这修缮的工程可告罄了?”

    皇帝脸上的茫然转变为凛然。“太傅问起这个做什么?”

    穆昶在他面前的椅子上坐下来,目光直直望向他:“臣一来就说到皇陵之事,皇上倒是不着急似的。”

    皇帝在原地站了片刻,然后走到穆昶对面的锦榻之上坐下来,抬眼与他对视:“舅父此番进宫,到底是想要说什么?”

    穆昶深深回望过去:“穆家与皇上早已经于十三年前就已经绑定在一起,自此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我想皇上再清楚不过。

    “当年落水之事,外间不少人私下猜测是我动的黑手,可当时船上只有皇上和大皇子,我想下黑手的到底是谁?皇上心知肚明。

    “我问皇上一句实话,这几日外间所传言,当夜船上发生过争执,以致杯盘倒地,还有带血的匕首,这些都是真的,是也不是?”

    皇帝背光而坐,阴影覆盖了他整张脸庞,此时静默不语的他,看起来就像一座威严的石雕。

    穆昶见他不语,接着往下说道:“若是皇上觉得自己羽翼已丰,完全用不上穆家了,自然也用不着回答我。

    “只不过我却要提醒皇上,永嘉郡主一贯不达目的不罢休,她既然决意要追查端王的死因,那么只要有一丝线索就绝不会放松。

    “而这一查下来,拔出萝卜带出泥,若是查到了大皇子头上——大皇子与永嘉郡主素来手足情深,就是她必定也会为大皇子讨公道,那么皇上也当提前想好该怎么回应她才是。”

    阴影里的皇帝依旧未动。

    此时的穆昶反而放松下来。

    直到过了片刻,晨光辐射到了榻旁茶几上,皇帝才缓缓动了动袖子:“她查到哪里了?”

    穆昶倏然凛目,屏息片刻说道:“果然是你!”

    一句话脱口而出,带着一锤定音的气势。

    人面对在乎的人和事总是这样,心里笃定是一回事,亲耳听到承认事实又是一回事。

    穆昶心里忽然有些空洞:“你,为何这么做?!”

    他害怕皇帝这么做的理由,正是自己死死捂住的那个秘密。

    如果那个秘密皇帝也知道了,那——那将会是件极其可怕的事情。

    皇帝定定望着茶水里的倒影,幽声说道:“因为我不想输。

    “月渊是父皇的长子,他的生母是贵妃,论起来,他与我的身份地位其实不相上下。

    “只是因为母后贵为皇后,又为父皇所尊重爱惜,所以世人都认为他会把储君之位传给我这个嫡出皇子。

    “可是从小父皇就把我送到了江陵,我幼小时候留给他的那点印象恐怕早就已经淡去。我也早就忘记了他的长相,对我来说,他就是一个符号,一个特殊的身份。而我相信我对于父皇来说,也是如此。

    “而皇兄始终生活在他的身边,他们朝夕相处,彼此任何变化都知道。哪怕是斥责,不满,也是在彼此心里刻满了烙印的。

    “父皇直到临终前都未曾拟定储君人选,难道不正说明月渊也拥有极大的上位的可能吗?

    “那个风雨夜,是我最好的机会,也是我最后的机会。

    “舅父,换成是你的话,你也会这么做的,对吧?”

    皇帝话尾带出来一声轻笑,就连投过来的目光也有些刺人。

    穆昶凝眉:“是因为这个?”

    “当然。如果不是它,还能是因为什么呢?”

    穆昶把双唇抿住。

    这番话倒是让人无法反驳。

    平心而论,先帝对远在江陵的这个二皇子实在算得上是很惦记。十年里,宫里没有缺失过任何一次年节的赏赐,更是每一次都会提前到达。

    但也无法否认,相隔千里之遥,父子情分是无法通过他人代传的赏赐和书信就可以建立的,皇帝心里有不安全感,也是人之常情。

    可是……

    他忽又把目光投过去:“过去,我怎么从未曾听皇上提起过这些?”

    “向舅父提起?”皇帝笑了一下,“让我防备着宫里的人,这些不是舅父从小就灌输给我的吗?

    “从我去到江陵时起,你就告诉我要提防端王府,提防沈家。

    “等母后过世之后,皇兄担任了每年前往江陵探视的钦差,你又说皇家没有兄弟,没有手足,他不是我的哥哥,而是我的敌人。

    “你不是比我更清楚,我是怎么看待他的吗?”

    穆昶被他一语噎住。

    随后他又道:“据我所知大皇子武功并不弱,皇上怎么有机会得手的?”

    “那么大的风雨,船里又只有我二人,怎么会没有机会?”

    皇帝又笑了一下。“舅父这是怎么了?你要答案,朕就给了你答案,怎么反而这么多问题?”

    穆昶不知该说什么。

    默凝片刻,他眼中又有了锐光:“那么,大皇子现在在哪里?”

    皇帝手上杯盖一响,清脆的声音响起瞬间,他顿住了。

    “舅父这话什么意思?”

    穆昶喝一口茶,放慢声音:“昨天夜里,永嘉郡主去了皇陵什么都没干,却只抓了个太监,明显是要问话。

    “那当口要问的话,肯定是关于大皇子。

    “月棠绝对不是个蠢人。

    “她一向有的放矢。

    “那么,她为什么会找到紫宸殿的太监?而太监又怎么会知道大皇子的下落呢?”

    他起身走到了皇帝身边:“早前皇上对大皇子的生死那般关心,在前几日臣要以安贵妃来引出大皇子时,皇上反而不急了。

    “如果不是已经知道了答案,有了大皇子的下落,还能是因为什么呢?

    “大皇子既然活着,就肯定会去找郡主,可他始终没去,昨夜也没有去皇陵,而皇上身上还有胭脂香——”

    穆昶伸指从他衣领处揩下一抹嫣红,对光端详后,轻哂道:“大皇子要是出来了,必然会把当年皇上弑兄的真相披露出去。

    “此时最最该忧虑的就该是皇上。

    “皇上若不是已经对大皇子的状况心里有数,这当口又怎么还会有闲情逸致一亲芳泽呢?”

    皇帝望着他手指上的嫣红,神情渐渐收敛:“朕从未出过宫,皇兄也从未在京城露过面,他更不曾进过宫来,朕如何会知道他的下落?

    他抬起双眼:“舅父近来是不是过于操劳了?

    “安贵妃迁棺之事想必也办妥了,不如朕给你传个太医,你回府好好休养几日。”

    穆昶道:“皇上!”

    皇帝把他的手按下去,站起来:“舅父和堂姐也交过不少回手了,可惜连连败退。先回府养精蓄锐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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