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小棠惊讶地看着黎扬，却被他宽大温暖的手掌捂住了眼睛。

眼前一片漆黑，只听见自己的心跳“砰砰”，一声又一声。

“乖，我们接过吻的，你记得吗？”

他在她的耳边暧昧低语，呼出的温热气息扑在她白皙纤细的脖颈上，霎那间粉成一片。

记得，当然记得。

言小棠当然记得。

那时候，她身体情欲发作，完全不受控制，她热烈主动地吻他，就像现在的他一样。

“你也……唔……发……发作了？”言小棠被吻得七荤八素。

黎扬没有回答，只是将她柔软的唇瓣再次包裹，吻得温柔又占有。

“谈妥了吗？”

“嗯。”

暴风骤雨之后，黎扬闭了一下眼睛，心里乱成一团。

太冲动了，自己怎么能嫉妒……疯成这个样子。

而且，一点仪式感都没有，自己在干什么啊？！

“抱歉，我太冲动了。”

“我……我明白，我理解。”言小棠脸颊烧成一片。

“不不不，其实我……”黎扬正要解释，忽然感觉后背一阵发冷。

接着，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他缓缓回头，看向了……

天花板上的……

监控器……

“啊！！！！！”

监控室里，米粒捂着蒋翼宁的眼睛，发出了爆鸣声。

“到底发生了什么？”被捂着眼的蒋翼宁晃着一头黄毛非常不满。

“少儿不宜，少儿不宜。”米粒兴奋地两眼放光，“这个黎扬虽说身份差点，钱财更是穷光蛋一个，但是这性张力，真是拉满了，难怪小糖糖选他，原来吃这么好。”

“啊？！你看这个不怕长针眼吗？”

“喂，你想什么呢？只是接吻而已。”

“言小棠又强吻黎扬了？”蒋翼宁挣脱开米粒的束缚，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你胡扯什么，我们小糖糖那么矜持，怎么可能，当然是黎扬强吻了小糖糖！”

“见鬼……”蒋翼宁拖动进度条回访，脸上浪荡子的神情全然消失，凝重地皱起眉来。

*

言小棠被黎扬拉着，走得飞快。

上车以后，黎扬一脚油门就往回走。

言小棠偷偷观察着他，他眼中的沉醉已经消失，又和平常一模一样了。

呼……言小棠松了一口气。

看来，他是和自己差不多，也发作了一下。

不过，他吻得那么激烈却能戛然而止，可见，他真的不举，所以接个吻就结束了。

但是这个吻的体验竟然这么好……

能接吻的不举哥，简直太顶了。

言小棠的脸又烧了起来，她赶紧转头捂着脸颊，假装向外看风景。

黎扬看着她羞赧的样子，嘴角扬起，一时有些出神。

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

甚至，连手上那枚一直觉得过分闪耀夸张的婚戒，都看起来顺眼多了。

等他从方向盘上的婚戒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刹那一惊。

对面一辆原本直行的车，突然在自己前面左转，眼看就要撞上去了。

黎扬几乎本能地往左猛打方向盘，汽车忽然的剧烈晃动。

言小棠尖叫一声，黎扬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副驾还坐着她。

自己已经出于本能地打满的方向盘，将言小棠的位置送了上去，被撞的就是她了。

“该死！”

黎扬抬手以最快的速度将方向盘往回打，而眼看着对面的车，对上的是自己主驾驶的位置。

在最后一刻，他将自己的眼镜单手勾下，往后排一扔，刹车踩到底，目光淡定冷静地把住方向盘，任由着对面的车朝着自己的主驾驶位撞了上来。

“砰！”

“黎扬！你怎么样？！”言小棠急切地起身趴过来问着。

安全气囊弹开，将黎扬包裹得严严实实，虽然对面的车速一点没减，但幸好黎扬的速度已经降下，冲击力并不大。

“我没事。”黎扬挑眉笑起来，一切都在掌握，“我命大得很。”

“切，也是死装上了。我先把你拖出来。”言小棠一边对黎扬说着打开她的安全带，一边开车门要下车。

后面却忽然传来了刺耳的鸣笛声。

一块阴影也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懵懂抬头往车窗看去，不等她反应过来，一辆卡车从右侧面，直直地撞了上来。

“不，不！！！”

黎扬嘶喊着，却见巨大的冲击力从言小棠的副驾侧面，直接撞上来。

已经解开了安全带的言小棠，就在他的眼前。

他伸手，想去拉住近在咫尺的言小棠，可安全气囊将他卡得一点都动不了。

“不！！！小棠！！！”

他眼睁睁看着二次撞击将整个车掀翻，身边要救他出来的言小棠，像是一个无助的布偶娃娃。

撞起，落下，没了声音，血从她的嘴巴、鼻子里流出来，悄无声息地殷成一片。

*

“怎么样了？！”蒋翼宁冲进医院，看着ICU外，脚下一顿。

走廊惨白的灯下，将黎扬的影子落在走廊漆黑的窗户上。

他一只手上缠着纱布，殷着血迹。低着头，悄无声息，如同被太阳放弃的老树，垂垂老矣。

地上，是捏变形的易拉罐酒瓶，折射着惨白的射灯的光，刺得眼睛流泪。

随着蒋翼宁走近，他猛然抬头，蒋翼宁这才发现，他猩红的眼睛里全是潮湿。

他那只没有受伤的手，颤抖着从口袋里摸出香烟，一只手笨拙地打开，却抖得散落了一地。

香烟滚落，到蒋翼宁的脚边。

“宁，”他沙哑着声音，一颗泪珠猛地滚落，顺着他的脸颊砸在了地上，“是我……”

他喉结急速翻滚着，手里的烟盒被他攥成了一团废纸。

“是我，是我害了她……”

“黎扬，车祸是意外。”蒋翼宁忙上前道。

“不。宁，你知道吗？我今天，竟然妄自以为，我是个人，哈哈……”他摇头说着，却苦笑，“我竟然忘了，我是从肮脏的泥沼里爬出来的恶鬼，我根本，就不配。我连念头，都不应该有。

“我早就该想到，我手里有他那么多证据，他一定会想办法杀了我，我却走向她，我却……”

“你的意思是，今天的车祸，是你二叔？！”蒋翼宁一惊。

“言小棠的家属！”ICU抢救室的门突然打开，护士焦急地跑了出来，“哪位是言小棠的家属？！”

“我，”黎扬起身上前，“我是她的丈夫。”

蒋翼宁坐到黎扬身边，垂眸，缓言：“我没想到，你真的，会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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