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这还在一个维度上吗【二合一】

    「现有数学工具无法完美描述，极紫外光的随机噪声和量子涨落，要完成方案中的非凸优化问题算法，需构建出一种新的随机几何分析框架。」

    下午华天科技总部，新布置的专属办公室内，徐铭坐在办公桌旁，捏著笔在草稿纸上思考推导。

    快速书写著大量复杂的数学符号和公式。

    在他的方案中，应用极紫外光物质互相作用原理模型，相比较海外传统方法，能大幅度提高仿真精度，但同时计算量也会变得无比庞大，可能一台超算，跑一个简单布局都要一个月。

    相当于陷入了维数灾难」。

    简单来说，就是在百亿电晶体的空间里做优化。

    而主流的算法，等同于迷宫爬行，效率非常低下浪费超算资源。

    他提出针对高维，非凸性优化问题的超导」求解算法，则是尝试改变空间本身的性质。

    通过此算法，将计算视为一个物理系统的演化过程，使其自然收敛到最优解，力求把时间从周级缩短到小时级。

    只有这样才能，尽快缩短与海外的差距。

    毕竟国内在晶片制造各环节，起步时间要慢上许多。

    不过要想顺利完成此算法，其中最核心的，便是完成数学上的框架证明。

    让算法问题在数学视野下变得清晰可解。

    「光刻胶反应的微观过程并非发生在平坦空间中————」

    「光子的吸收，酸的扩散和聚合物的交联，这些事件发生在，由分子间作用力构成的一个弯曲的，动态的能量景观之中。」

    「这个景观是一个随机动态的黎曼流形————」

    徐铭时不时停下笔思索，暗自低喃的同时，大脑中思维快速碰撞，诞生出一个又一个的灵感。

    等待他去选择，最优的那个。

    极紫外光刻中，由于光子数稀缺和量子涨落，导致图案边缘出现非高斯、非平稳的随机粗糙度。传统基于欧几里得空间和经典随机过程的模型完全失效。

    这是进行数学洞察前，必须面对的工程问题。

    很快。

    又半个小时过去。

    徐铭暂时停下手上动作，简单活动下身体，暂时没有切实可行的头绪。

    而就在下一秒，办公室外面传来敲门声。

    他闻声缓缓抬起视线望去，嘴唇微动吐出两个字。

    「请进。」

    苏振豪推门迈步进来，怀里抱著一摞厚厚的资料文件，待脚步近前后，小心把东西放在桌子上。

    「徐总师，这是你要的资料。」他满脸盎然从旁提醒了句。

    说话时丝毫未隐藏，自己眼中流露出的神采，满是对徐铭的崇拜。

    今天上午在项目启动会上，全程听完徐总师的报告后，他整个人仿佛年轻了十多岁，重新找回当年，刚进入这一行的朝气和闯劲。

    对国产EDA的未来重拾希望。

    且信心十足。

    至于这些变化，则全部源自正坐在自己面前的，璇玑」系统总设计师徐铭。

    不夸张的讲，中午在餐厅吃饭时，他那手下的工程师，甚至对他都感觉有些陌生，好半天不敢认。

    没办法。

    谁让他现在只剩下一个念头。

    跟著徐总师，早日完成璇玑系统的开发。

    徐铭并未注意到，苏振豪和上周相比的变化，听到对方提醒，目光一下子，就锁定在了那文件资料上面。

    「太好了，你送来的正是时候。」

    嘴角挂著淡淡笑容，说完右手已然拿起，作势准备查看起来。

    为更好的构建证明，新随机几何分析框架，他特意让人找了相关的数学文献，以及极紫外光刻工程问题上的资料。其中有不少，还是燕大和国际数学研究中心帮的忙。

    然这时他发现，面前的苏振豪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于是主动询问道：「苏组长还有事吗？」

    「那个————徐总师，咱们什么时候正式开始，网上大家都对璇玑系统非常期待。」苏振豪有些不好意思的搓著手询问道。

    「这样吧，我等会先发份工作邮件。」徐铭想了想给出回应。

    尽管华天科技，以及科学院和国内方面，都抽调了人员，专门负责璇玑系统的开发。但在数学框架未证明的情况下，也没法立刻著手算法开发，只能先熟悉新的物理模型进行仿真。

    而璇玑系统项目对外公布后，网上是什么反应，他虽没有特意去查看，却对情况很是自信。

    苏振豪听到徐铭的回答，顿时脸上涌现出喜色。

    「好嘞。」

    高兴的应了声，这才转身离开。

    不过快要走到门口位置时，他又突然停下脚步，重新转过身来，有些纠结的多问了一件事。

    「徐总师。」

    「上午你讲的方案，给了我很大的信心，我相信璇玑系统肯定会崛起，您应该很早就开始研究完善了吧？」他说完这句话后表情上满是期待。  

    在他看来全新的物理模型，和天才的算法设想，肯定花费了徐铭不少精力和时间。

    且在这个过程中，还验证了新的稳定极紫外光源，可见其实力和天赋之强，确实无愧于如此年纪，便担任了总设计师。

    谁不服都不行。

    把苏振豪的话听进耳中，徐铭倒也没多想。

    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先点头应了声，下秒开口如实答复。

    「嗯。」

    「从上周正式提出开发璇玑系统，就在设计方案了，可惜时间上还是紧张了些，未能全部完善。」

    「接下来还要费些精力。」

    讲到最后两句话时，脸庞上的表情，肉眼可见的涌现出几分遗憾。

    他这话可以说一点毛病没有，如果给他更多准备时间，可能在上午的报告中，已然拿出证明的新随机几何分析框架，如此立马就可以开始算法的正式开发工作。

    不用像现在这样，还要先靠物理模型仿真过渡。

    但他并没有注意到，此刻苏振豪早已怔在原地，神情完全僵硬在脸上面。

    瞪大著眼睛，瞳孔骤缩，鼻翼微张。

    口中更是不敢置信的低喃。

    「竟只用了一周时间？」

    「完成了新的物理模型不说，还确定了更效率算法的开发方案————」

    「甚至还觉得确实挺久————」

    「我和徐总师，真是同一个维度上的人吗？」

    本以为上午徐铭的表现，远远超过了他，早已站在行业领域的山峰。现在才真正明白，这山峰上哪有人啊，早就在天上待著呢。

    再回想自己在行业这么多年的表现，只觉得惭愧。

    有种虚度光阴的感觉。

    念头停留在这里，都顾不上和徐铭打招呼，连忙逃离式的向办公室外面跑去。

    没错。

    实打实的逃离。

    因为他生怕多待上一秒，都会被打击的，直接丧失参与璇玑系统开发的底气。

    这也让他心中不由得，升起些许对徐铭在数学界的，同窗同事以及老师的同情和感慨，身边有这样一位顶级天才，压力著实不是一般大啊！

    毕竟在不是很擅长的EDA开发领域，都有这样的表现。

    更不用说主要研究的理论数学。

    不过在离开时，他也没有忘记，动作轻揉的帮忙关上房门。

    徐铭注视著对方的背影，直到彻底从视野中消失，方收回目光笑了笑。

    他对苏振豪的水平和经验，还是比较认可的，璇玑项目组能多有些这样的成员，开发进度上都可以快不少。

    接下来的时间。

    徐铭再次沉浸到桌前的文献资料中，快速查看阅读的同时，多线程并行思维也在不断碰撞。

    不知过去多久，他猛然意识到什么，手上动作的忽地一顿。

    「要描述极紫外光的随机性，或许可以在这个弯曲的流形上，定义一个全新的随机场，并且这个随机场不能加在背景上的噪声，应该放在流形几何本身的内在随机属性。」

    嘴唇微动轻声低喃下，接著右手快速拿起桌旁的笔，在草稿纸上进行推导。

    「将晶片上一个待曝光的微小区域，定义为一个n维黎曼流形（M，g）」

    「引入保形变换群的约束。」

    公式如泉水般从指尖涌出，每一个变量的定义和等号落下，都带著严谨到可怕的逻辑。

    在这个过程中，面板上也时不时，又浮现出数学经验值提示信息。

    【经过努力学习，你的[数学]水平提升了，获得经验值4点。】

    【经过————】

    直到窗外渐黑的天色，他才停笔暂停构建，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对下午的成果颇为满意。准备先填饱肚子，再继续往下证明。

    他有预感。

    如果成功构建出，这项新的随机几何分析框架，那么理论足以成为一篇里程碑式的数学论文。

    无异于又建立一套严格的数学语言，开辟新的数学分支。

    「没想到接手国家的，高端晶片制造产业总设计师，依旧能有机会发表数学论文。」徐铭审视著桌面上写有公式的草稿纸，没忍住小小凡尔赛了一把。

    自从证明七大世界数学难题之一的霍奇猜想，他在数学界印象，便停留在了菲尔兹奖得主上，并未有新的产出。

    后边担任总设计师后，更有种淡出数学界的既视感。

    连数学学报那边，审稿工作都交给了两位主编，使得王立群和陈跃民的压力激增。

    毕竟数学学报逐渐走向国际，也代表著面对更大挑战。

    无论编委还是主编，自然都希望维持住当下的影响因子，站稳脚跟后才有机会，去争夺数学界五大顶刊的位置。

    否则一旦影响因子下降，前去的努力也将白费。

    眼下在开发新算法的过程中，顺便弄出篇数学论文，届时倒也刚好在数学学报上发表，让数学界知道他徐铭，从未停止攀登数学高峰。

    同时这也再次印证了，数学是一切学科的基础。  

    当夜色笼罩燕京，远在大洋彼岸的城市，则正值白天。

    旧金山莫斯科尼中心。

    今天这里，比著平时闲暇时格外隆重，只因正在召开DAC设计自动化大会。

    作为全球最权威，影响力最大，历史最悠久的学术与工业会议，各大EDA公司高管或负责人，都会出席参加主题演讲，讨论专题或发布新的技术，这其中自然包括海外三大EDA龙头。

    特德斯是EDA龙头新思科技执行长，身处这个职位，已然有二十多年，是行业内的标志性人物。

    在他上台进行演讲时，台下众多新闻媒体记者，早就锁定了目标。

    只要找到一丁点的机会，便开口向对方提问。

    整个EDA行业刚发生重大变故，特别是又冒出来一个新的璇玑系统，引起全球范围内的激烈讨论。

    这种完全是明牌的技术竞赛，永远属于热度最高的国际话题。

    影响著关联的航空竞赛，以及未来全球格局。

    是最近这段时间，各方讨论的热点事件。

    好不容易赶上DAC设计自动大会，肯定不会错过新闻。

    因此对于特德斯的提问，基本上都与璇玑」系统有关，甚至还主动讲到了徐铭。

    「特德斯先生，你对于华方正在开发的璇玑」系统如何看待，它是否能够达到适配极紫外光刻的水平？」

    「璇玑系统会影响未来的EDA市场吗？」

    「你是否认为，他们能够独立完成，高端晶片制造全产业链？」

    「璇玑系统的总设计师，依旧由东方的天才徐担任，有人说他会创造出新的奇迹。」

    面对眼前标有各家媒体标志的话筒，特德斯并未对问题避而不谈，反倒是保持著自信的笑容，稍微组织下语言，依次对挑选的提问进行回答。

    「这没有任何意义。」

    「我们拥有著世界上最好用，同时最先进的EDA软体，牢牢占据著全球市场，东方的企业没有任何一家能够取代。」

    「至于他们所谓的璇玑系统，恐怕十年内都开发不出来。」

    「现有的高端晶片制造产业链，是由来自多个国家的企业所组成，绝不是单独一方能实现的。我们已经与阿斯麦在计算光刻上，达成了新的合作，很快更先进的极紫外光刻机设备就会问世。」

    「暂停现有的研发项目，主动寻求新的合作才是正确选择。」

    「而那位来自东方的年轻总设计师，我想他应该更适合，去研究世界数学难题。」

    简单说上这几句后，很快便失去了耐心，忽视掉后续继续提问的各国记者，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离场。

    反观现场的新闻媒体记者，则是主打一个高效，当即就撰写起新闻稿件，针对特德斯的采访内容进行各种报导。

    并很快通过各种渠道传回到国内。

    尽管眼下已至深夜，但网际网路上从来不缺夜猫子。

    网友刚沉浸在璇玑系统的期望中，结果晚上就刷到，海外EDA公司执行长的采访，尤其看见对方建议徐铭去研究世界数学难题，更是气愤填膺。

    明摆著内涵徐铭这位总设计师，只能待在数学领域，没资格研究其他学科。

    在这种情况下，硬是靠少量网友，讨论出两三个平台热搜。

    「话说的太满了吧，谁说高端晶片制造产业链，只能靠多方力量合作，咱们就要让它百分之百国产化。」

    「现在笑，以后有他们哭的时候。」

    「谁说徐教授只能研究数学，物理上那么大的贡献被吃了，前两天我还刷到，科学期刊物理主编发的文章，说徐教授的物理成果，应该获得诺贝尔物理学奖。」

    「徐教授担任晶片制造专项项目的总设计师，之前我可能会比较担忧，可自从用几个月解决极紫外光源，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相信徐总师就完了。」

    「希望璇玑系统能早点有好消息。」

    「等我们真的完成，高端晶片制造产业链的百分百国产化升级，到时候头疼的就是海外了。」

    「数学可是一切学科的基础，以徐教授的数学水平，无论身处哪个领域，都能做出让人吃惊的成就。」

    深夜。

    燕京国际数学研究中心。

    镜春园办公室内，李若川浏览著电脑屏幕上的热搜评论，对海外刚发生的新闻表示不满，下意识脱口低喃一声，为自己的偶像正名。

    作为配合徐铭，完成霍奇猜想证明的中心研究员，他可太清楚徐铭的实力。

    天才这两个字都不足以形容。

    今天留下来，在加班完成一些公式的推导后，回去睡觉前，准备到网上稍微冲下浪。

    刚好看见新登上热搜的话题。

    虽说徐教授有段时间，没来国际数学研究中心，精力都在国家的晶片制造产业项目上，但他和刘驰以及许逸阳两人，仍然会经常关注相关的新闻，用自己的方式默默为支持徐教授。

    正当他把手放在键盘上面，准备跟帖发表个评论时，动作却被收拾好东西的刘驰和许逸阳打断。

    「还不走吗川子？」

    「徐教授又上热搜了，我打几个字就走。」李若川边敲击键盘边说。  

    刘驰和许逸阳，对徐铭登上热搜，自然是见怪不怪，迈步朝李若川走去的同时，嘴上也没有闲著。

    「可有段日子没见徐教授了，好像人在燕京呢，要是能有机会再向徐教授请教下，导出平展Motivic上同调复形理论，应该能走不少弯路。」

    「徐教授的论文和专著，关于复形理论的讲解已经很详细了，我们的课题还是要靠自己。」许逸阳接过刘驰的话附和了句。

    他目前正进行的课题，正是利用导出平展Motivic上同调复形理论，来解决数学分支中的问题，并且邀请了刘驰和李若川参与，这段时间为了课题，经常会熬到很晚。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满打满算，只剩下一年时间，首届徐铭数学奖」就要评选。

    身为参与了霍奇猜想课题的青年学者，就想著拿下这首届奖项，不给徐教授以及国际数学研究中心丢人。

    「其实咱们的情况，算挺好了。」

    李若川合上电脑转过身说：「数院一群博士生，都还在为毕业头疼呢。」

    「按照这么讲，咱们确实是赶上好时候喽。」刘驰闻言想到什么，顿时会心一笑。

    如今徐教授构造的，导出平展Motivic上同调复形理论，已然被院里纳入数学博士毕业考核内容，甚至还不仅仅是燕大，箐华大学和金陵大学等高校，其数院都在陆续实施。

    由于导出平展Motivic上同调复形理论难度较高，使得博士毕业压力有所上涨。

    但同时也代表著数学博士，在国内拥有著更高含金量。

    「咱们能帮学弟学妹的，也只有希望徐教授，构造新数学理论的速度能慢点。」李若川收拾好东西，站起身笑著又接了句。

    许逸阳则再次提醒了句。

    「赶快回去休息吧，想拿到首届「徐铭数学奖」，我们的对手可不少呢。」

    话落。

    便不再有任何的耽搁，率先迈步朝楼下走去。

    刘驰和李若川则紧跟在后面。

    放眼整个国内数学界，特别是青年学者，几乎都把徐铭视为自己的偶像，因此对徐铭数学奖」也志在必得。

    甚至很多高校的的数学教授，也加大对自己学生的培养力度。

    尽管没有办法复刻徐铭在数学界的成就，但能拿到以徐铭名字设立的奖项，作为老师脸上也是非常有光的。

    这也就使得首届徐铭数学奖，便变得非常激烈。

    徐铭眼下还不知道，国内有那么多青年学者，正为了这项新设立的奖项竞争，他的注意力，仍旧沉浸在全新机几何分析框架的构建证明中。

    至于新思科技执行长的采访内容，虽白天听到有人讨论，却压根没放在心上。

    谁让璇玑系统的水平究竟如何，可都没他清楚。

    就这样。

    接下来的两个月里，徐铭对新框架的构建稳步推进，距离最终证明只差临门一脚。

    而这个时候，材料研究院那边终于传来好消息，在张彦昂教授的带领下，项目团队成功研发出多环结构光源靶盘。

    消息传到微电子装备方面后，贺鹏涛和丁顺安两位院士激动不已，立刻著手准备启动新的实验，彻底一举解决稳定可商用的极紫外光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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