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里正爷爷的孙子陶严正。”

冯兰花略微思索：“行，严正行。他从小就稳重靠谱，我跟你一块去问问。”

说着，冯兰花直接站起来，拉着她往里正家走。

“娘，您不拦着我？”陶晴惊讶。

“这有什么好拦的？你清醒后事事有成算，娘相信你。”

娘相信她，毫无保留的信任。

这么好的娘，她想拥有一辈子。

……

走到村里唯二的青砖房前，冯兰花抬手敲门，很快里面传来脚步声。

里正打开门，面露惊讶：“兰花？晴宝？你们怎么来了？”

陶晴说出来意：“里正爷爷，我想进县城。我能出二百文酬劳，来问问严正哥能不能陪我去？”

“什么酬劳不酬劳的。”里正摆摆手，扭头朝院里喊：“严正，出来！陪晴宝去趟县城！”

陶严正闻声很快出来，二话没说直接问：“什么时候出发？”

“傍晚去，等太阳落山。”陶晴赶忙回答，“严正哥，你看我给你二百文行吗？”

“不用。”陶严正立即拒绝，然后道：“回来后，你只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即可。”

“行。”陶晴面不改色，爽快应下。

回家路上，陶晴琢磨着陶严正的目的。

她已经猜到陶严正要问什么。

可是，他为什么对黑石山的记号如此在意？

难道，那个记号真有特殊之处，他能看出剑意什么的？

他认识黑石山里的那个男人？还熟悉他的武功招式？

不管是不是，普通的记号看不出什么，她咬死不认就行。

那个男人一看就是大麻烦，她半点不想招惹，只能对不起陶严正了。

县城回来，她拿三百文谢他。

光影西移，眨眼到了傍晚。

陶晴吃好晚饭，跟冯兰花道别去找陶严正。

走到半路，也正巧碰到陶严正来找他。

“严正哥，麻烦了。”陶晴道谢一句，怕给他惹流言，不远不近跟在他后面。

走在路上，陶晴频频往后瞧，她总觉得有人跟着她。

但她回过头看，又什么人都没有。

陶严正注意她不对，停下脚步，问道：“晴宝，你是在担心你家两个孩子？”

“什么孩子？”陶晴被问懵了，同时，心里升起强烈的不安。

陶严正想了想，“应该是满粮的两个孩子？跟我们一路了。”

！！！

卧槽！

“陶壮壮！陶麦芽！出来！”陶晴厉喝。

半晌后，土堆里探出一个大脑袋，又探出一个小脑袋。

陶壮壮陶麦芽局促地站在原地，大气不敢喘。

陶晴气得胸膛不断起伏，快步走到两人面前，沉脸问道：“你们怎么偷溜出门的？”

陶壮壮吓得缩缩肩膀，但挡在妹妹面前没动，“都是我的主意，跟麦芽没关系。

是我逼麦芽跟着你，偷学你的厨艺的。”

陶晴深吸口气，“陶壮壮，你撒谎的事我们回家再算！”

“陶麦芽，你知道错了吗？”陶晴直接看向主谋。

“真是我出的主意！不关麦芽的事！”

陶麦芽垂头，倔强地不肯说话，意思便是我没错。

陶晴深吸口气，压下翻涌的怒火。

但不等她开口，远处就传来林雁、冯兰花焦急的喊声。

“麦芽？壮壮？”

“壮壮？麦芽？你们在哪儿啊？”

听到两人的声音，陶壮壮面露喜色，有种脱险的放松感。

“你别高兴太早。”陶晴冷笑，随即，应声：“娘！嫂子！我们在这儿呢！”

“晴宝？壮壮和麦芽在你那边吗？”

听到她的回应，冯兰花明显松口气。

“在呢！”陶晴应声。

“兔崽子！看我不打死他们两个！”平日少言娴静的林雁，暴怒出声，震得山体抖下一层灰。

陶壮壮秒认怂：“小姑，帮帮我们，我们错了。”

“麦芽，你呢？”陶晴看得出来，陶壮壮虽然是哥哥，但主意没有陶麦芽正，也没陶麦芽胆子大。

陶麦芽更倔强，死死抿着嘴巴不开口，将不认错贯彻到底。

“你想偷学厨艺，是为了救爷爷和爹，小姑不怪你这件事。”陶晴提醒，“你错的也不是这件事。”

“那我错哪儿了？”陶麦芽终于开口。

“你错在不该偷偷跑出来，让我娘和大嫂担心。”陶晴肃声，“你更错在不该拉着哥哥冒险。

你知道现在世道多乱吗？我要是没发现你们，你们半路就会被抓走卖掉。”

陶壮壮吓得直掉眼泪，连连认错。

陶麦芽却若有所思，没有掉眼泪，片刻后，她道：“小姑，我错了。”

“你知道错就好！我今天不打死你！我就不信林！”林雁手里握着随手捡的细木棍，气势汹汹走来。

当娘的要教训孩子，认错就要挨罚，合情合理，陶晴后退半步。

冯兰花抹掉焦急的眼泪，似是累了，一步一步慢慢挪过来。

唰唰唰，带着风声的木棍抽在两人屁股上。

“娘！我错了！我错了！”

陶壮壮哀嚎，陶麦芽硬抗不出声。

见林雁怒火攻心，还要继续打，冯兰花出声：“阿雁，快来扶我一把，腿抽筋了。  ”

“你们把奶奶急成什么样了！”林雁扔下棍子，跑着去扶冯兰花。

陶壮壮、陶麦芽回头，见奶奶一瘸一拐走来，坚强如陶麦芽，也扑簌扑簌掉眼泪。

两人迈着小短腿，跑得脚下生风去扶人。

等林雁怒火稍减，冯兰花开口道：“阿雁，我带她们两个回去，你跟晴宝去趟县城吧。”

并且，冯兰花从怀里掏出银子：“把银子还给亲家，他们日子也不好过。”

赎陶满粮借了二两，冯兰花拿了三两来。

“谢谢娘。”林雁握着银子，双眸泛红。

“行了，去吧。”

她们没走出多远，冯兰花带两个孩子回去不会有危险。

林雁点点头，走到陶晴宝面前，“晴宝，也谢谢你。”

小姑赚了银子，二话没说全给了娘充公，没有任何藏私。

“都是一家人，嫂子说这话干什么，走吧。”

陶晴搀着她跟上陶严正。

走到城门口，三人商量一下，决定先去林雁家，然后再去酒楼，办完事就一起回家了。

陶晴依稀记得，林雁是被对裁缝铺夫妇捡来的。

本来是捡来当童养媳，但夫妇老来得子，幼子跟养女差十五岁，实在相差过大。

而且，她家那时候生意好，就凑了嫁妆，给林雁说亲嫁人了。

说是童养媳，其实就是亲女儿，灾年借她二两银子。说夸张点，老两口用命托举了。

“还没回来？不可能啊，澈儿平日这时候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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